第(1/3)页 王安石被曾布、韩绛等人拉回班列。 垂拱殿内的气氛依旧压抑,并未因冲突平息而缓和。 御座之上,赵顼胸膛起伏,显然余怒未消。 他深吸一口气,目光扫过群臣,声音低沉: “今日之事,到此为止。” “朝堂乃商议国事、定鼎国策之所在,非是尔等逞口舌之利、互相构陷之地!” “此番朕不予深究,然若有下次,休怪朕不念君臣之情!” 这番话是对新党集团的警告。 殿内众人都清楚,这是皇帝目前能做出的最平衡的处理。 赵顼渴望富国强兵,变法离不开王安石。 但王安石今日的行为,已在皇帝心中埋下了隐患。 赵野整了整衣袍,出班奏道: “官家,既然诸位大臣皆在,臣恳请借此机会,将河北之行所见所闻、所查所办,据实禀奏,也好让诸位同僚知晓,臣在河北,究竟做了些什么,又为何不得不如此行事!” 赵顼看了赵野一眼,语气稍缓: “准奏。赵卿,朕准你奏报,然需就事论事。” “臣明白。” 赵野听出了弦外之音:可以讲事,别扩大打击面。 他将奉旨出京后,一路所见流民惨状、魏县人相食的景象、张百里等官吏的横征暴敛” “以及如何查出张文等人私铸铜钱、贪墨赈灾粮、杀人灭口的经过,条理清晰地道来。 他语气平淡,没有刻意煽情,但饿殍遍野、百姓易子而食的事实本身便足以震动人心。殿中不少官员闻之变色。 赵野拱手总结: “官家,河北官场贪墨成风,吏治败坏已极,民怨沸腾如鼎沸!” “若不严惩,不足以平民愤,不足以正国法!” “按《宋刑统》,首恶、主犯,罪证确凿,当处以极刑!” “否则,河北数百万民心,必将离散,国本动摇!” 赵顼颔首,看向群臣: “众卿以为赵侍御所奏,及所请严惩之事如何?” 新党成员不敢言语。 旧党一系,尤其是司马光,不得不出列。 涉案者高达七百余人,若按赵野所言首恶当斩,实在骇人。 司马光手持笏板,沉声道: “官家,赵侍御所言河北惨状,臣等闻之心痛。” “然我朝以仁孝治天下,推崇德教,慎用刑杀。祖宗法度,重在教化。” “对于这些犯官,依臣之见,可按律罢黜、流放,使其受国法制裁,亦显天恩浩荡。” “若动辄处以极刑,恐伤陛下仁德之名,亦非长治久安之道啊。” 赵野立即反驳: “司马学士!您饱读圣贤书,当知‘仁治’之前提,是施与对象尚可为‘人’!” “然张百里、张文辈,盘剥灾民,视人命如草芥,致使河北路死者数以十万计!” “此等行径,与禽兽何异?对禽兽讲仁治,那几十万冤魂可能瞑目?” “王道荡荡,亦需雷霆手段!” 司马光脸色有些纠结,他何尝不知道赵野说的是对的。 可杀戮一开,想再收,可就难了。 但若强词夺理,他又舍不下这张脸皮。 枢密使文彦博出班,试图化解: “赵侍御,你痛恨贪官,老夫理解。” “然圣人思想,重在教化引导,使人向善。” “一味强调杀戮,似与圣人‘教化’之本意相悖,恐非解决根本之道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