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范兵兵似乎刚刚陷入了什么挣扎和思考,这会儿听到动静才恍然间抬头。 “伊妃,来了。”从一场于她而言堪称灾难的漩涡里脱逃,大花旦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艳。 小刘点点头,神情温婉地笑道:“说吧,说完我得去吃东西了,好饿。” “羡慕你的自由随性,女明星做到你这个地步,也是独一份了。” 兵兵这讲的倒是真心话,似乎全世界都在戴着面具生活、讲话,但面前的女孩从出道开始就是一副“不装”的做派。 说她穿衣服土也好,采访泥石流也罢,生日宴倒贴大导演之类的更是嘲讽无数。 但她本人似乎从没在意过,况且结局还是那么美好。 其实兵兵是想说一句谢谢,只是欲言又止间,呼出的白雾顷刻间被北风撕碎,消散在浓重的夜色里。 远处,中国大饭店的灯火辉煌如海市蜃楼,而此处只有一盏孤灯投下惨淡的光晕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模糊。 大花旦想到了两个月前的纽约,于是在谢谢之前,还是犹豫着讲了句对不起。 “上一次,是我情绪激动了。” “没事。” 小刘知道她所谓的对不起,只是对自己言语态度上的致歉,如果叫她放弃自己的野望,那是万万不能的。 像是要了她的命。 这种感觉,自己最能理解,但不可以认同。 起势之后,兵兵就极少跟人低头,更没讲过这些伏低做小的话。 这会儿情绪稍有些波动,竟然伸手从包里掏出一盒烟来。 “不介意吧?” 小刘美眸闪过一丝讶异:“怎么开始抽烟了?前两年在剧组没见你抽过。” 似乎觉得自己习惯性劝人戒烟很不合适,小姑娘微微摇头:“请便。” 兵兵面上浮起一丝惨笑:“偶尔抽两根吧,压力太大的时候。” 她没好讲自己在车里常年给路宽准备了烟,只是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临幸了,自然也就用不上。 那一天,在得知华艺、阿狸、邓温迪三方的核心战略后,兵兵有那么极短的一瞬间的犹豫,心血来潮地想尝一尝这种呛人的味道。 这几个月因为两人恋情的官宣,大花旦尤其地难熬,不知不觉也抽完了一包。 说来也是讽刺,刘伊妃叫路老板戒了烟,范兵兵因为后者又染上了烟瘾。 小刘救赎了路宽,兵兵反倒沉沦在了尼古丁的麻醉里。 路灯的光晕在寒雾中洇开一圈毛玻璃似的昏黄,兵兵倚着灯柱,叼住烟支时下唇微微前探,贝齿在滤嘴留下半圈浅痕。 防风打火机窜起的火苗舔舐烟丝时,睫毛在颧骨投下颤动的阴影,像黑天鹅收拢的羽翼。 第一缕青烟从唇间逸出,她仰头吐向夜空,修长脖颈拉出的线条没入皮草领口,喉间那颗小小的凸起随吞咽轻轻滑动。 似乎是怕刘伊妃吸到自己的二手烟,大花旦伸手扇了扇烟气,不叫它们向少女的方向逸散。 她持烟的手指震颤,烟灰簌簌落在残雪上,瞬间被融化的雪水洇成灰色的泪痕。 这个带着破坏欲的动作让她的美陡然鲜活起来,像是水墨画里突然滴落的朱砂,又像冰雕内部炸开的裂痕。 刘伊妃双手插在大衣兜里,默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 即便身为女人,也不得不承认,范兵兵这种带着攻击性的美艳,确是摄人魂魄的存在。 她二十岁时,想必要比现在还美吧。 洗衣机那个狗东西,当初能忍得住才怪了。 “其实是想谢谢你,今晚不是你,我就要丢大人了。” 兵兵夹烟的食指与中指绷得笔直,不知道是烟丝的香气、还是橘色的火星叫她眼里复现了些光芒,不无感慨地自嘲。 刘伊妃摇摇头:“没什么,是她们过分了。” 兵兵的舌尖舔过被冷风吹干的唇瓣:“对于我们来讲,一旦抓到机会,是不会放过对方的。” “这个圈子就是这样,今天换成了我,也许做的比她还要绝。” 她自然没有情商低到像上次一样,讲小刘是如何的“何不食肉糜”。 但平心而论,刘伊妃受的苦难和精神折磨不比她要少。 只不过都是来自同一人—— 洗衣机帮她挡住外部的风雨,自己却化身凄风苦雨去侵袭她的心田。 兵兵抽了半支烟就丢掉,任由橘色火光在雪地里湮灭:“伊妃,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。” “如果不是因为路宽,我想我们也能做很好的朋友。” 大花旦的声音顿了顿,像是北平的寒风入喉,微微有些嘶哑:“可是。。。” “对不起,你说我没有道德感也好,没有羞耻感也罢,我真的没办法放弃。。。” “我什么都可以不要!我可以舍弃现在的一切!” 她猛得别过脸去,脖颈绷出倔强的线条,路灯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脆弱的金边。 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,兵兵哽咽着倾诉:“可叫我放弃他,倒真的不如把我抽筋剥皮来得更痛快些。。。” 她好久没尝过这么痛苦和绝望的滋味了。 这段时间的精神折磨,和当晚芭莎慈善夜的大戏暂时冲垮了她的心理防线。 关键是刘伊妃要是落井下石,狠狠地在她脸上踩下那么一脚,倒也罢了。 兵兵从来不惧怕被打落到尘埃中,她只怕自己连对手都看不见、摸不着。 可刘伊妃偏生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地站到自己边上,完全颠覆了女明星“撕逼叙事”的传统艺能。 似乎是站在了一个更高的维度看着这场浮世绘。 兵兵迷茫了。 她有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,说出的话是那么的无力。 她清楚自己正在践踏尊严向情敌剖白,却如同瘾君子般贪恋那点虚幻的希望。 与其说,大花旦在向刘伊妃再一次表态、确认自己绝不会放弃,倒不如是自己给自己坚定信念。 她像洗衣机一样,怕自己再这么下去,也要被仁者爱人,温柔有骨的小姑娘融化了。 路灯之下的树影婆娑,枯枝在风中轻微颤动,像是无声的窥视,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。 兵兵鼓起勇气抬头看面前的少女,哪怕她高声辱骂自己,也比这样令人尴尬的氛围要好得多。 刘伊妃慨然长叹,听完范兵兵内心的独白,只是觉得执念足以杀人。 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,如果没有现在这样的结局,现在会是怎样一种痛苦的状态呢? 也许能走出来,也许不行。 从这个方面来讲,她也许能做范兵兵的“过来人”了。 于是,不带有任何爱恨地,这位年仅二十岁的“过来人”语气温润:“其实,我觉得你上次也好、这次也罢,同我讲这些话,是找错对象了。” 北平的冬天,风霜刀剑严相逼,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,兵兵觉得连呼吸都带着刺痛感。 “什么?” 小刘拢了拢围巾笑道:“你有什么自剖的心意也好,十八般武艺也罢,大可以找到路宽,直接对他使了便是。” “何必要对我来一通勿谓言之不预?” 兵兵挑眉:“你愿意?” “我愿不愿意重要吗?不愿意你就会放弃吗?谁又能做得了他的主?” 刘伊妃笑容温婉:“人生短短几十年,难道要我做千日防贼的怨妇吗?” “我不肯的。” “所以你也好,其他人也罢,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去对他使。” “路宽要是真的就范,那算我有眼无珠。” 兵兵感受着空气中弥散的冬夜特有的凌冽,被她豁达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。 小刘今天想把话一次性说清楚,不想再跟大花旦掰扯这些男女情爱的纠葛: “至于你上次对我讲的,所谓——没有人永远二十岁,但永远有人二十岁。” “又信誓旦旦地告诉我,他没有对一个女人长情的可能,是肯定禁不住这样的诱惑的——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