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小刘突然出声:“畅畅,我决定了!” 她猛地站起身,使劲捶了两下床垫:“我决定了!” 苏畅一脸惊恐地看着他:“什么?你别吓我啊?” 刘伊妃在屋里来回踱步,理了理自己的思路:“你觉不觉得路宽有时候很奇怪?” “天才嘛?不都这样,风流放荡。” 刘伊妃摇头,决定把自己内心深处的观感说给她听。 “上次《鲁豫有约》看了吗,里面有一段说他看起来特别成熟,心理年龄大的,记得嘛?” “嗯,记得,人家不也解释了嘛,合理啊。” 小刘撇撇嘴:“他那瞎话都是张口就来的,合理什么。” “我的意思是,你不觉得他看我、看范兵兵、看童丽娅的眼神都很奇怪嘛?” 苏畅被她说得一愣,怎么还把三个人摆到一起去了。 刘伊妃冲她摆摆手,起身到包里翻出本杂志,封面正是问界的另一名女艺人童丽娅。 “《时尚芭莎》的副刊,4月刚出来的,你不觉得她的变化很大吗?” 苏畅看得心生羡慕:“这张也太美了吧?特别自信。” 她想起上次众人一起在海底捞吃火锅,童丽娅连跟路老板说句话都紧张得不行。 “你想说明什么?” 刘伊妃站起身来踱步:“童丽娅、范兵兵,原来一个是不温不火的二线女明星,一个是素人舞蹈演员。” “你再看看昨天红毯上的范兵兵的气场、风姿,还有童丽娅现在的光彩照人。” “特别是童丽娅。”小刘目光灼灼地看着苏畅。 “明明都是不世出的美女,却畏畏缩缩少了一股精神气,他好像就爱发掘这种女演员,再一手打造成艳光四射大美人。” “好像一种。。。” “一种父母给你皮囊,我来给你魂的感觉。” 苏畅被这句话直击灵魂,莫名觉得极度恰当。 “父母给你皮囊。。。我来给你魂?” “他。。。他自己分明也才二十多岁啊?不应该是少年慕艾,甚至是见色起意才正常些吗?” “对啊!” 刘伊妃抿抿嘴:“在《鲁豫有约》上,主持人问他对我未来演艺道路上的期待。” “他说,希望我能如愿成为世界顶级的女演员。” 小刘脸色奇怪地回忆:“你知道吗,当时我看着他的眼神,我感觉他不是在看我。” “什么?” “他是在看他的作品,他的一部电影,他的一幅画,他烧铸出的一件瓷器!” “路宽嘴里说的是对我的期许,但我感觉他说的是自己的目标!” 刘伊妃越说越坚定了自己的判断:“所以!我在退出红星坞后没加入问界,他就换一个方式来绑定我。” “我跟他撒娇耍脾气,一次次阻碍他跟别的女人鬼混,甚至通过他身边的人打探他的行程,他都无动于衷。” “在他眼里,这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恃宠而骄罢了,他手里的力量可以轻易地拿捏我。” 刘伊妃苦笑道:“在他而言,我这种任性,好像就是他的一幅画杂乱了些,再描摹几笔就好了,不碍的。” “如果。。。如果这幅画实在画不下去了,他会拿一张崭新的白纸再覆上来。” 苏畅有些心疼地看着她:“你说的。。。未免对自己也太残忍了些。” “是,是挺残忍的。” 小刘语气有些凄然:“他好像是在玩一个养成游戏,我的进步就是他的成功。” “他也几乎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,就像这一次一样,他只把我当作一幅画罢了。。。” 刘伊妃痛苦地捧着自己的脸,泪珠子像琼谣剧里的范式,一颗一颗地掉落。 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埋藏了好久,今天才第一次对别人倾诉出这些残忍的真相,她所认为的真相。 好闺蜜苏畅心疼地抱住她,绞尽脑汁为老板开脱。 开脱了他,就能证明刘伊妃刚刚说的都是臆测,便可以把残忍的事实暂时揭过去不看。 “可是。。。” “可是你也是救过他的啊。” “你被宋诅德那些人攻击,他也是倾尽全力帮你扭转局面的。” “还有,上次他昏迷,梦里不也喊了你的名字吗?会不会事实没有这么悲观?” “我认为,她对你和对别人还是不一样的。” 刘伊妃接过苏畅递过来的纸巾拭干了眼泪,依靠在沙发上,微微起伏的前胸逐渐平复。 “说实话,我也不知道,我从来都没看懂过他。” “两三次了,我跟他摊牌,我表达我自己的感受,他只是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。” “所以,我决定了,我想赌一把!” 她坚定地看着苏畅:“思维帮我策划了今年的成人礼,到时候会有记者到场。” “我想在我十八岁的当天,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,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!” 她猜的没错。 当初在香江,路宽拿梅燕芳的敬业作比去激励她,就是着手引导她的开始。 他想将这樽被后世观众诟病演技的精美瓷器回炉再造,成为手中一件不啻珍宝的传世之作。 只不过那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,这件瓷器现在竟然想要自己往地上摔,同他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。 戛纳的艳情八卦只是引线,这是一种日积月累的无奈和愤懑,让这个喜欢打直球的姑娘再也无法忍耐。 几年时间受他的耳濡目染,刘伊妃胸怀见识、心思机巧远超同龄人,但情感的体验是无法催熟的。 不论读了多少书、见了多少事,感情这玩意耍不来花招,她也耍不过洗衣机。 就像老人家当年面对苏连的核威慑,决定执行换家战术一样: 没有破釜沉舟,向死而生的勇气,她觉得自己会被一直拖到心灰意冷,那无疑更是慢性死亡。 看似鲁莽的举措,其实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。 “你疯啦!?” 苏畅听得心惊肉跳,脱口而出的质问都有些破音。 “你是女明星啊!你好不容易才有这么多粉丝,这么多资源,你想自毁前途吗?” “况且他答应了你又怎么样?答应你就不会反悔、不会骗你吗?” 刘伊妃笑得很惨然:“你会骗自己的画吗?” “他大可以丢掉、毁掉,换一张纸重新画,也用不着浪费心思来骗吧?” 苏畅想反驳她,又不得不承认她讲的有道理。 是啊,连奥组会的邀请都推脱事忙的人,会浪费时间去跟她虚与委蛇吗? 再造一个刘伊妃怕是都会来得更便利些。 但她还是本能得想阻止这桩傻事:“那万一。。。他真的要丢掉、毁掉你呢?” 小刘深吸了一口气:“我有一种感觉,所以我想赌一把。” “你看过《爆裂鼓手》吧?” “电影最后,冯远争看着被他压制、打击、毁灭却怒而反抗自己的周杰仑是怎么办的?” “他是一个疯子、一个艺术家,他选择了接受周杰仑的桀骜和蜕变,跟他一起完成了最后的演奏。” “在电影里,周杰仑难道不是冯远争的作品吗?他一直在用最酷烈的手段培养他。” 刘伊妃双手按在闺蜜的肩膀:“我觉得路宽这样的艺术家也是个疯子。” “试想一下,他这个印象派画师正在作画,我这张画越画越不如他的意,歪了、偏了。” “突然!这张画里的女子跳出了画框,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,对他说。” “路宽,我不要你给我的魂,我自己有!” “你说他会狂喜还是暴怒,或者。。。兼而有之?” 苏畅凝眸看了她良久,粲然一笑:“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办。” “但你说的对,你应该从画框里跳出来。” “跳出来,他就再也不能拿一张新纸就盖住了你了。” “可万一你赌输了呢?” “输了。。。输了。。。”刘伊妃喃喃地走到落地窗前,蓉城夜色里的霓虹让她看得晃眼。 “输了,我就离开。” “其他的,以后再说吧。。。” 苏畅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默然无语。 千万粉丝也好,内娱第一小花也好,显然在她眼里都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。 否则又怎么会这样“舍生成仁”呢? 关了灯,两个女孩仿佛把这段时间的话都说尽了,静静地躺在床上,只能听到彼此均匀的呼吸声。 高级酒店高支数的纯棉面料触感爽滑,质地蓬松,两人却久久都不能入眠。 苏畅背对着睡在靠近落地窗的那张床,隐约有光线穿越松垮的窗帘逸散进来。 她忽然看见床对面的女孩脸上有些晶莹的反射。 她在默默哭泣。 苏畅什么话也没有讲,下床钻进刘伊妃的被窝,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女孩。 闭上眼,她在想刘伊妃这些年跟路宽绑定在一起的人生。 有悲,有喜。 14岁,她是郭襄,只是痴心等待,独自欢喜。 16岁,她是黄蓉,绞尽脑汁去争取,却发现只做黄蓉还远远不够。 18岁,她要做谁? 苏畅想起了《倚天屠龙记》中的桥段。 灵蛇岛上,赵敏为救张无忌,对来袭的明教总坛风云三使用出一记武当派的天地同寿。 这是一记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的杀招。 她用长剑刺向自己的小腹,换取成功逼退敌人,最终身受重伤,却也换来了张无忌的深情。 可路宽是张无忌吗? 就像刘伊妃说的一样,从来没有人看得懂过他,对他的一切决定也无从判断。 苏畅简直不敢去想象2005年8月25日那一天的惨烈。 刘伊妃啊刘伊妃,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? (本章完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