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洪熙成这句话,直接在众人心头轰然炸开,所有人瞳孔巨震,脸部立刻窜上了一抹殷红。 芦河谷区域,一共有十六个奴籍村,均分布在芦粟田的西侧沿线,这里面位置最居中,人数最多,且离芦河大营最近的一个村,就叫河口村。 “大人,我这就回去准备!” “十六分舵齐反,那还怕个卵,舵主,我这就走。” “十六分舵,加起来就是十几万会众,怕什么?” “属下这就回去准备。” ……………… 人多势众,从来都是铁理! 人一多,胆子立刻就会壮起来,得知此次举事,整个芦河谷区域十六村全部参与,且领头的是河口分舵,下方三十六人,瞬间就撇开了脑海中的一切顾虑,纷纷起身告辞,回去准备。 瞬间,他们连成功之后的事,都不再担心了。 有这么多人参与,芦河谷大营那数千大军,他们立刻就不怕了,别说芦河谷大营,就是郡城,哪怕是镇城追究起来,又能如何? 十多万会众,再拖家带口,那起码就是五六十万人。 法不责众,烟陵郡乃至陈仓高层,就是心再狠,手再黑,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,把他们六十万人,一口气全都给杀了。 青芜村的暗流,至此开始快速涌动了起来。 十月二十八、十月二十九,接连两天,村里往粟田运送煤石的铁轮车,速度变慢了点,车辙也比往常稍深一些,只可惜这些变化都极其细微,很难察觉。 总管张龙,以及其余八个副总管,正沉浸在今年芦粟指标完成的惊喜中,他们往年都不会去关注运煤这点小事,更别说现在了。 蔡丘历299年,十月二十九,下半夜。 “禀总管,截止到今天,村中库房的芦粟总重,已经有19422斤,离今年的指标,只差最后78斤。” 青芜村主楼,听到堂弟,也就是分管库房的典吏张虎汇报出的数据,张龙脸上瞬间满是笑容,端起手中酒杯,对着下方十余人朗声道:“最后78斤,明天一结束,就差不多了,诸位这两个多月,都辛苦了,本总管敬你们一杯,就当提前庆祝!” “总管客气了。” “总管每日都亲去粟田监督,劳苦功高,这杯酒,该是我们敬总管才对。” “不错不错,总管劳苦功高,我们敬您才对!” ………… 听到下方人的奉承,张龙脸上笑意变得愈发浓郁,随即又想到了什么,低笑道:“本总管看了,今年收粟期稍微长点,预计还能再收个三天……” 还能再收三天! 下方十几人闻言,身体都微微一震,随即扭头看着张龙,眼神里满是亮色。 “郡城给的指标是19500斤,最迟明天就能溢出,也就是说往后收到的芦粟,都是指标外的。” 既是指标外的,自然就不用上缴到郡城了。 芦粟可是好东西,1斤就能卖出300多两银子啊! “诸位,还是按往年规矩来,多出来的芦粟,拿出三成送到芦河大营,余下的咱们分,能分出来,就得看最后这三天时间,诸位有多卖力了……” 下方十多人,表情顿时都闪烁了起来。 “因有那些掘地境极限作挡箭牌,今年御寒级的死亡率倒是不高,到现在也才死了18个。” “可村中的掘地境极限,只剩下3千出头了,最后这三天,靠他们这点人,能收多少粟上来?” “那要不后面三天……把所有掘地境都给叫过去?” 倏然,席间有个身材消瘦的黄袍中年人,语带试探的开口说了一句,瞬间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到了他身上。 “真狠啊!难怪这刘彰,能发这么大财!” 看到黄袍中年人,众人内心都不由感叹了一句。 刘彰是八大副总管之一,负责青芜村二区,最近几年修为增长的极快,已有31鬃实力,听闻跟总管张龙一样,也在郡城里置办了家业。 对他们这些在奴籍村任职的人来说,固定收入都是板上钉钉,区别并不大,最大的油水来源,就是下面的奴隶,刘彰近几年日子过的这么好,自然就代表他对下面剥削的更狠。 说他对下面剥削的狠,之前还只是猜测,现在他主动提议,要把村里掘地境都拉去收粟,也算是坐实了那番猜测了。 屋内的沉默震耳欲聋,众人面面相觑了许久,终究还是有人对这个提议心动了。 “反正今年都死了那么多,也不差这最后两天了。” “对啊!无非就是多死点奴隶而已。” “今年御寒级死的不多,就掘地境极限死了一千多号人而已,最后也就三天时间而已,撑死了,也就死个五六百人,应该问题不大。” “上面又不追究,怕什么?” “大不了,将死者抚恤提一点,另外将他们来年的兽肉兽血指标削减下来,也算是补偿。” ……………… “好!那就按刘副总管的提议来。” 张龙一锤定音,直接拍板了。 也就是说,从明天,也就是三十号入夜后,全村的掘地境,都要跟着一块去收粟了。 “全村有一万五千多掘地境,要是全拉过去收粟,哪怕人均每天只收半株,那也有1500斤,明天指标就能完成了,三天时间,最少能多出4000多斤,按300两一斤算,就是120万两银子,交三成给军营,也还能剩下84万两,我最少也能分个六七万两……” 屋内十几人,此刻全都陷入了遐想,开始计算起最后这三天多出来的芦粟,换成钱,自己能分多少了。 至于收粟会造成的人员伤亡,早就被抛诸脑后,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之内了。 只要能定期将各项资源上缴,郡城辖司基本是不会过问奴籍村一下的,甚至村子里的人口数量,大致的修为情况,以及账册户籍资料这些东西,他们也是偶尔抽查一下,这也是张龙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原因。 今年的芦粟指标本来就高,多死点人也正常,无非就是将死去的人从户籍账册里划掉,别说上面的人基本不管,即便真要管,也就是花钱打点一下的事。 打定了主意后,张龙与一众官员很快就有了决议。 天亮后,照旧还是村中的一百多御寒级奴隶先动,先赶赴芦粟田那边,张龙派出了五个副总管,外加五十名郡卫军士卒随行监督,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,留在村中静待夜间的到来。 入夜后,由提出建议的刘彰出面,将村中的掘地境全都召集到了一下,宣布了所有人都要去收粟的决定。 全村所有人,听到决定后,自然又是一片哗然。 本以为熬了快三个月,马上就要熬出头了,谁知道临了,只差最后几天了,辖司又闹了这么一出。 死了一千多掘地境极限还不够,现在连他们这些普通掘地境都不放过了。 哗然过后,风波自是在所难免的。 两个月前,让掘地境极限去收粟的决定,只波及到了四千多人,就闹出了不小风波;何况这次的决定,关系到了一万五千多人。 可惜的是,这场风波,早在张龙的预料之中。 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郡卫军,三大副总管,外加辖司的一百多号御寒级,以及依附在他们周围的上千掘地境极限,将这场风波给完美镇压了下来。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,奴籍村的人,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了,在张龙命下属铁血斩杀了数十人后,所有人都只能认命,选择了妥协。 乌泱泱的掘地境人潮,押着运煤车,在张龙等一众辖司官员的监督下,快速朝着西侧芦粟田方向进发。 ……………… 青芜村的西侧三公里开外,有一大块被褐色粉尘笼罩的区域,若是继续往粉尘区内走个两百多米,就会看到一片长满了黄褐色芦粟的农田。 农田明显都被人为采割过,外围的芦粟秸秆,都只剩下一米长的根茎,只有最里面才有大片整株的芦粟。 农田里的芦粟,都长得很齐整,全都是一排排,一列列的,每列中间都隔着一米宽的过道,过道的正中间挖出了一条半米深的窄渠,窄渠里流的不是水,而是烧的正旺的煤石。 焦红的煤石不断散发出热量,抵消四周的冷空气,让芦粟能不惧严寒,茁长成长,那些过道时不时有人巡视,或往窄渠里填充新的煤石,或将那些快要溢出的煤石给捡起来,防止它们引燃干燥的秸秆。 芦粟田的外围,停放着五台铁轮车,分别由五个副总管和五十名郡卫军士卒看着。 五个副总管看着铁轮车上稀稀落落的芦粟秆,时不时扭头看向粟田深处,眼神里满是不耐烦。 “今天怎么回事?这都入夜半个时辰了,加起来才收了100株不到?” 第(2/3)页